甄 峰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学士、博士,中国银行金融学博士后。
现任统计学院副教授,国家汉办孔子新汉学计划“理解中国”首位赴非洲讲学学者。
理解中国、融入当地
转眼间来人大已经20年了:第一个10年曾以“人大十年”在校报抒怀,恰逢校庆70年;今年将喜迎人大80华诞,在此回顾第二个10年中的难忘片段。
怀着渴望和忐忑的心情,我再次踏上了这片古老的土地。和以往不同,这次不是旅行者,而是授业解惑者;不是走马观花与一味的赞美惊叹,而是长期深入当地人的工作与生活,以全方位的密切接触和文化碰撞开始我的非洲之旅。
成 行
孔子学院对我这样一个搞经济和统计的研究者来说似乎很遥远,却有幸成为孔子新汉学计划“理解中国”项目首位赴非洲讲学学者。这可能有几个方面的机缘:一是高中时梦想进入外交学院,最终在人民大学学了统计,却一直有一颗参与对外交往的心;二是不知怎的进入北大非洲研究中心电邮名单,成为其产品《北大非洲电讯》的热心读者,一直关注非洲;三是对儿时课本中中非友谊波澜壮阔的憧憬,加上之前有两次短暂的非洲之旅,对友好平和的非洲心有所期。
当然也有斗争。如周围人怎么看。似乎大部分中国人的第一印象是遥远、落后和动荡,出国去非洲要么猎奇,要么是没有本事的选择。又如能否放下。在年轻学者充满压力、激烈竞争和快速发展的时代,能否暂时“放下”这些目标,坚持自己的价值观,以一段相对完整的经历去真心体验一段完全不同却更接近自然的非发达世界。
来到哈拉雷,尽管有停水停电和交通的不便,但更多还是感受到他的热情和美丽,还有那碧树蓝天、清新空气和好客人民。
授 课
托意于孔子,却在津巴布韦大学社会科学学院教授两门非常技术性的课程:国际贸易和应用统计。这里的授课条件是艰苦的,一个近300人的本科课堂,完全需要依靠自然发声和板书。每次课后私人交谈都难免继续“无礼”大吼,沉重的黑板对我这样一个高个子,似乎每次都要把身体吊在上面才能拉下来。学生是没有课本的,大多要靠教师自编的讲义(其实中国学生也难以承受昂贵的英文原版教材)。这里的学生又是勤快和认真的,课堂上或鸦雀无声,或积极回应提问,或爽朗大笑分享学科趣闻,却少有缺课,忙碌奔走于广阔校园的各个课堂之间。
授课过程也创造了多元化的深入交流机会。这里有德高望重的学者,他们早年求学欧美,治学严谨;这里有密切合作的同事,他们愿意分享一切,包括微薄的周末授课津贴;这里有乐于助人的教职工、热心的行政秘书、认真的清洁工、爱聊的炊事员。这里有多元化的学生,尽管需要周末给在职硕士授课,却能接触到来自总统办公室、财政部、商业银行、投资公司、电信公司等机构的年轻人,他们是这里的精英,对中国好奇,也乐于提问和分享,而且比全日制硕士更有学习欲望,几乎全部选择含统计模型的论文做课程作业,比全日制学生仅20%左右敢碰模型的比例高很多。
交 流
交流是全方位的,也应当是双向和客观主动的。快速的发展和国际舞台的展示总给当地人中国是发达国家的印象,这种误解特别存在于有良好教育的非洲年轻人当中,或将左右未来的中非关系。从经济贸易入手,无论课内外,我们总需强调:中国是发展中国家,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也积攒了一些问题;中国的发展是辛勤劳动的结果,但也有些透支“体力”;中国正在调整中,未来任重道远。
非洲的发展也有自身的路径,按照自己的步伐前进,重视发展,也重视生活和自身的感受。非洲的速度似乎总是比较从容和慢节拍,但这也是一种文化和态度。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期望发展,但也重视自身的感受。这并不是不积极,而是面对漫漫历史长河,对有限人生和无限宇宙的另外一种诠释。
体 验
深入体验当地生活是全面了解非洲和介绍中国的重要步骤。我似乎成了当地仅有常坐“空比”(当地的一种交通工具)的华人,这种看似十分破旧,让白人和华人都望而生畏的公共交通工具,却有着自身的运转规则和效率。我似乎也是仅有在城区“闲逛”的华人,走过喧嚣的集市,品尝当地的快餐,感受好奇的目光,也偶尔能听到“你好”的问候。这种体验还延伸到和石雕艺人聊创作、聊经营;和传统白人聊变化、聊感受;和花工聊耕种、聊园艺;和有兴致的司机聊孔子、聊家庭。
这里的普通人尽管生活艰辛,却多是以勤劳有度的工作支撑乐观的生活,以非洲方式延续自己的传统和理念。
感 受
理解中国,首先要承认文化差异和其合理性,全方位融入当地,尊重当地习俗;理解中国,要全方位介绍中国,强调发展与经验,也要剖析问题与不足;理解中国,要争取做一个入乡随俗、无私有度的好客人。
雨季的闪电划过夜空,又开始了一片漆黑和宁静,也许远离现代文明,更能静静思考、体验和享受。
本文转载自中国人民大学校报第1618期,已获得授权。